未央

相思相见知何日（蓝天白允） 03

胡说八道，胡编乱造。

03

如果说，蓝曦臣是仙人之姿，那么面前的人便是魅惑天下众生的妖孽。谢允站在角落，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人，他觉得，蓝曦臣和青丘狐王就很像，皆是仙人之姿，而蓝忘机他以为也是这样的，毕竟在云深不知处里，连个小厮都是仙气飘飘的。

“安之，来……”蓝曦臣本来正和蓝忘机在说着什么，然后抬眼便看到了躲在角落张望的小狐狸，笑一下，招手让谢允过来。

“泽芜君，含光君。”谢允小心翼翼地继续偷眼打量面前的人，面前的人真的是蓝家的人吗？谢允知道蓝曦臣是八尾天狐，估计应该很快便突破九尾了，可是面前的人呢？难道已经是九尾天狐了？一身的黑衣与蓝家格格不入，可是大家又觉得没有问题。

“好啦，你们好好聊。晚上再去见叔父吧。”蓝曦臣知道谢允还是挺多问题想问的，不过既然忘机已经回来了，那么小狐狸就交给他好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等所有人走后，蓝忘机才走到谢允面前，比谢允高了足足一个头，确实让人有很大的压迫感。“最近在藏书阁都看了什么？”出乎谢允的意料之外，刚才看其他人都冷冷的人，现在对着自己的时候，笑容都是温暖的，哪怕是一身的黑色，都让谢允感觉面前的人好温柔啊。“嗯，我看了一些关于变身的法术。”谢允满眼期待，仿佛就在等蓝忘机的表扬。“安之很厉害啊。”果然，蓝忘机伸手揉了揉谢允的头发，笑得温柔。“安之愿意跟着我学其他的吗？”蓝忘机笑着问已经呈现呆楞状态的小狐狸。“那……你是我的老师了？”谢允呆呆地问。“不是。”蓝忘机轻笑着，凑近谢允，伸出如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抚过谢允的脸庞，又在那脸上那一大块黑痣上流连了一下，仿若是自言自语：“这……还是暂且留着吧。”谢允不解地看着蓝忘机，面前的人说让自己跟着他学习，但又不是自己的老师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“安之，你不是蓝家的人。”蓝忘机放开谢允，改为牵着他的手在一旁坐下说：“不懂吗？你不姓蓝。”“哦。”谢允有点失望地点点头，原来自己不是蓝家人，所以自己始终是外人吧。

“想什么呢？”蓝忘机笑一下，“不做蓝家弟子，便不用守着里的清规戒律，对于你来说是好事。”“真的吗？”谢允有些意外，原来蓝忘机想的是这个啊。“自然。”蓝忘机笑着说，“蓝氏弟子须得报备才能下山，而你则不用。这不就很好吗？”“还需要这样？”谢允恍然大悟，思追和景仪都没告诉他呢。“也不怪他们。”蓝忘机给谢允倒了一杯茶说，“他们也不知道你不会成为蓝家弟子。”“那你呢？”谢允忽然开口问，面前的人实在是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，所以说起话来，便没有了对蓝曦臣的一种从心中而发的距离感。“我？”蓝忘机看着谢允，面前的小狐狸那双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的，让人忍不住就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，看来小狐狸修炼的不止变身之术还有魅惑之术啊。

“我也不是蓝家弟子。”蓝忘机优雅地喝浅浅喝了一口茶说。“怎么会？”谢允不懂了，含光君不是姓蓝的吗？难道是因为他穿的是黑色衣服？“别多想了。”蓝忘机微微一笑，“过些时候你便明白了。”

“含光君，泽芜君让我送您和安之的晚膳过来。”门外，是蓝思追的声音。“进来吧。”蓝忘机放开谢允的手，淡淡开口。谢允感觉进来的蓝思追与往日和他一起玩耍的样子有些不同，仿佛是对身旁这个一身黑衣的人有些惧怕。“先吃东西吧。”蓝忘机看着蓝思追迅速退了出去，然后才对谢允说。“嗯。”虽然谢允觉得奇怪啊，但他没觉得蓝忘机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啊。

夜深人静，一身玄黑的人站在月色之下，再次睁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，双眸已然变成红色……

第二天，姑苏城内发生一件可怕的事，城内玄风道观内的道士竟然全部身首异处，死状可怖。这件事自然是引起了玄风道长温若寒的注意，马上便派出他的大弟子前来姑苏。

“忘机……”蓝曦臣急匆匆走进静室，那个被唤名字的人此时此刻却是半靠在床上，一身的黑衣，神情慵懒，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，看到急匆匆走进来的人只是抬眸看了一眼，仿若是刚饱餐完，嘴角还带血正在休憩的猛兽一般，虽是放松状态，但随时会将猎物的喉咙咬破。

“你不该的。”蓝曦臣直接坐在蓝忘机面前，他就知道玄风道观的事是蓝忘机做的。“放心，不会牵连到蓝家的。”蓝忘机露懒洋洋的笑容，谁会相信人人都如谪仙一般的家族会是灭了玄风道观的凶手？“我说的是这个吗？”蓝曦臣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，“你才刚恢复没多久，你就如此任性。就算是要为子瑜报仇，也不用如此焦急啊。”“子瑜？”蓝忘机微微一笑，“谁说我是为了子瑜。”“好，就算是你为了安之，也不能不顾自己吧？”蓝曦臣是焦急的，他担心的就是蓝忘机的身体状况。“所以，你是故意引温若寒来姑苏的？”蓝曦臣皱眉，温若寒到底是什么底细，他和蓝忘机都没掂量过。“我要找的，当然不止温若寒。”蓝忘机冷笑，“大哥，你以为让整个青丘覆灭的，只是温若寒一个人吗？”

听着蓝忘机的话，蓝曦臣也沉默了。“如果不是那昏君授意，温若寒怎么敢大肆捕猎狐族。”蓝忘机冷笑着说。“你啊，说白了就是为了小狐狸。”蓝曦臣挑了挑眉，直接戳穿面前的人。“我在他身上加的封印，待他成年后便再无压制的可能。届时，不要说是温若寒，一个不小心，恐怕只会生灵涂炭。”蓝忘机淡淡说。“你也担心天下苍生吗？”蓝曦臣吃吃笑着说。“他们不需要我担心。”蓝忘机的语气更为平淡，一堆人去担心这苍生足够了，他担心他们家小狐狸就好。

“泽芜君……”谢允从蓝思追和蓝景仪口中得知山下玄风道观的事情，连忙跑到静室，却看到了刚好出来的蓝曦臣。“找忘机？”蓝曦臣笑眯眯，看到一脸急切的人，“他在里面休息呢。”“嗯。谢谢泽芜君。”对于蓝曦臣，谢允更多的是尊重，但对于蓝忘机却是亲近。

蓝曦臣看着谢允蹦跶着进门的样子，不得不说，这千百年来忘机为了小狐狸放弃了很多，但这些以他性子是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的。如果不是忘机身负重伤，恐怕他和叔父联手也未必能够打得赢。本来差不多五百年的闭关，却在知道小狐狸出现在姑苏的时候不管不顾便破了界直接去救人，否则，这伤势早就好了，又何来一直缠绵着好不了呢？希望小狐狸能让忘机开心些吧。

“忘机……”谢允看到蓝忘机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，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。“嗯？”蓝忘机睁开眼眸，看着一脸小心的人，笑一下问：“怎么了？刚才就听到你在门外咋咋呼呼的。”“刚才思追说，那玄风道观的道士都死了。”谢允一脸嫌弃，“而且好像死得很可怕的感觉。”“害怕了？”蓝忘机倒也不在意，只是微微笑着问。“那也不是。”谢允轻轻摇头，“我之前做乞丐的时候就看到玄风道观里的道士欺凌老百姓。大约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吧。”“所以，对于此事，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？”蓝忘机看着面前的人，那一脸的开心，好吧，自己白问了。“开心啊。”谢允笑呵呵地说，“乡亲们不用受苦了。”“或许，他们不是这么想的吧。”蓝忘机笑着轻轻摇摇头，百姓皆是愚昧的，在他们心中，狐皆为妖，就算玄风道观里的那些小道士平日里是如何欺压他们的，都觉得他们是为民除害的英雄，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忍让，所以小狐狸自己去山下看看就知道了，他以为善良的百姓是如何为那些道长们义愤填膺的。

“忘机，道观的事是不是你做的？”谢允坐在蓝忘机床边，小小的脸蛋扬起，一脸的崇拜。“你怎么确定？”蓝忘机笑了，伸手抚了抚谢允的脸，忽然开口问，“安之会觉得脸上的黑痣很讨厌吗？”“啊？”谢允没想到蓝忘机忽然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脸上，下意识就摇头：“不会啊。”看了蓝忘机一眼，生怕对方不相信，又赶紧连忙补充：“我觉得这样挺方便的。”蓝忘机笑一下，揉了揉谢允的头发说：“去找思追和景仪玩吧。我要休息了。”“嗯。”谢允点点头，从他第一天看到蓝忘机开始，就觉得面前的人脸色过于苍白，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。

蓝忘机看着充满活力的背影，露出笑容，这一世，希望他能护他周全。想起蓝曦臣之前和他说的，谢允背负着拯救整个狐族的命运，可是，背负天命的人，注定无法与常人一般拥有喜怒哀乐。或许现在，应该便是谢允最开心的时刻了吧……

蓝忘机冷漠抬眸，那又如何？他偏要逆天而行！

在云深不知处，谢允觉得自己的修炼颇有事半功倍的效果，大概也是和这里仙气缭绕的缘故吧，所以他现在已经能在人形和原形之间来回自如地切换。看到蓝思追和蓝景仪的原形谢允才知道，原来这蓝家的弟子不一定都是白狐，比如蓝思追，他就是蓝狐，而景仪是一只土黄色的小狐狸。蓝曦臣偶尔会看到三只不同颜色的小狐狸在溪水里扑腾，然后就忍不住笑了。

“忘机，听说镇上的那玄风道观又开了。这次主持是玄风道长温若寒的大弟子，温晁。”蓝曦臣对正在看书的人说。“那又如何？”蓝忘机放下手上的书问，“难不成他敢找蓝家的麻烦不成？”“自然的。”蓝曦臣挑了挑眉，“温晁是温若寒最得意的弟子，虽说人品不咋样，但是手段可是异常狠辣。但凡落在他手上的魑魅魍魉，妖魔鬼怪，皆不得超生，元神俱灭。”蓝忘机挑了挑眉，元神俱灭，便是连投胎也没机会了。“让安之不要轻易到山下去。”蓝忘机淡淡开口说，但让蓝曦臣感到惊恐的是，在面前的人那平淡的语气里他竟然嗅到了一丝的血腥气，忍不住开口：“忘机，不要鲁莽。”“我不会。”蓝忘机笑一下，其实没什么比小狐狸的周全更为重要，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暂时缓一缓。至于这个温晁……蓝忘机露出带着一丝不属于蓝家人邪气的笑容，他们来日方长，先看看他到底葫芦里想卖什么药……

“安之，最近暂时不要到山下去。”这日，谢允依旧和以往一样陪着蓝忘机用晚膳。“嗯。好。”谢允虽然是只好奇心极重的小狐狸，但他知道，平日里都是来去自由的，而蓝忘机忽然这么提出，肯定是有原因的。“不问？”蓝忘机将一块鱼肉放进谢允的碗里问。“想问，你会说？”谢允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俊美的人。“会啊。”蓝忘机抚了抚谢允的长发说。“那为什么我不能下山？”谢允笑呵呵地继续和面前的鱼“搏斗”。“因为温晁。”蓝忘机淡淡说，“他是玄风道长的大弟子。前几日来姑苏了。”“他很可怕？”听到这个名字，谢允只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。“听大哥说，他应该很痛恨妖。”蓝忘机的语气十分平淡，“抓到必会用各种毒辣手段折磨，元神俱灭。”谢允皱了皱眉，他知道自己修为不高，还没选择到底是入仙还是成魔，不过如果蓝忘机是魔的话，那么他也会选择和他同一样的道路吧，他想陪着他啊。

“你呢，不用想太多。”蓝忘机笑着说，“到了该让你选择的时候，你便会明白该如何选。”谢允看着蓝忘机，其实他很想问的是，蓝忘机选择入魔也是因为他觉得该这么选吗？

说起蓝忘机入魔，谢允也是从蓝思追那里知道的，也清楚其实蓝氏弟子对于蓝忘机从来都是惧怕的，以前，唯一会接近蓝忘机的是蓝曦臣和叔父蓝启仁，现在多了个谢允。至于蓝思追和蓝景仪，是从小便在云深不知处长大，从小接触的便是蓝忘机，所以也没有一般弟子觉得他可怕。至于为何蓝忘机会入魔，二人便都不知道了，毕竟他们年纪还小，到这里也不过几百年。

“什么？小狐狸还真敢问啊。”蓝曦臣听着蓝忘机的话，忍不住哈哈大笑，“那你回答了小狐狸没？你为何会入魔。”“你觉得我会说吗？”蓝忘机淡淡说，“而且，这缘由也没必要再提。”“那也是。”蓝曦臣点点头，“难道说，你是为了小狐狸吗？”“大哥……”蓝忘机皱眉，他始终相信，人到了该选择的时候，便会做出选择。有的人会害怕选择，毕竟错了便会背负终生的内疚，至于蓝忘机，他从未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何不妥，更没想过让小狐狸知道一切，让他来背负这种内疚。“好好好，以后我都不提了。”蓝曦臣点点头。

第二天，蓝忘机下山了，没有带任何人，只是一个人施施然来到山下。用障眼法将自己绝世的容貌掩盖，坐在最容易得知天下事的茶楼里，听着每个人将姑苏城内的大事小事拎出来从头说到尾。这温晁，其实蓝忘机从没见过，也没听说过，倒很想知道对方的来历。

“看看看，那就是玄风道长的大弟子。”有人忽然说了一句，忽然之间整个茶馆都沸腾了，不少人挤在窗边要一睹玄风道长大弟子的风采，只有蓝忘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仿佛事情与他无关一般。放下茶钱，走到门口却看到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，可惜脸上的嚣张与不屑让那本来尚且算是英俊的脸多了几丝狰狞。不过，蓝忘机对跟在温晁身边的那个人更感兴趣，那个紧张得不敢东张西望，漂亮得像是一个玉娃娃一般的人，是只妖……